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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菌子 (第1/1页)
地上没有太岁国这个地方。 世上有关于太岁的传说,都是来自地底,谁人都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。 现在王珺鸿的意思,她居然知道太岁国在哪里? 孟行将信将疑:“太岁究竟是何物?” 王珺鸿摇头:“太岁非人、非物、非妖、非神、非鬼、非仙,谁人都不能清楚说出它是什么。” 孟行心想,这不是菌子嘛! 王珺鸿又道:“太岁性命长久,动辄千年,世间延寿之药,无不以太岁做主材而为贵。这还罢了,太岁成国,必有太岁神。” 天上魔主,人间太岁神,两者齐名,都是凶神恶煞。 太岁神,传说是人君之象,统帅诸神。 不仅是朝廷,便是世外之地,都对其觊觎。 王珺鸿说的这些,太过飘渺,换做其他人跟孟行说这些,孟行根本不会理会。 但是王珺鸿愿赌上王家的未来,投注到北凉,不由得孟行不信。 但是这个信,是信任她的动机,而非结果。 毕竟王珺鸿现在手还没伸到北凉,八字还没一撇。 若说她是为了太岁神…… 孟行不由看她,王家这是有不臣之心? 好家伙! 这下孟行明白她的隐寓了,要找太岁神是假,想脱离陈国自立是吧! 毕竟传说太岁神是人君之象。 王家世代门阀,根深蒂固,内部本来就是先有王家后有国家,离国中之国也是只差一步,但这一步也是天堑! 王家是否欲要突破瓶颈,又或是感受到了新皇登基后的压力,转而在外部寻找突破口? 王珺雁支持许仙,是要保持内部稳定。 而王珺鸿扶持严苍,是为了外部突破。 两者一内一外,方是王家的整体策略。 而王识薇要从家主之位上退下,王珺鸿王珺雁争夺家主之事,恐怕也是对外发出误导的信息,让人觉得王家要就此分家了,往后定然实力大减,给人一种轻视之感。 但恐怕这些都是假象,真正掌舵的王识薇,一直就是两手都要抓,两手都要硬的策略。 孟行脑中一转,若是上了王珺鸿的贼船,那可真是成王败寇了。 系统中的确有《自立为王》的成就列,激活的前置条件中,比如《读书成圣》系列中达到《指鹿为马》成就,或者《武道成圣》系列中点亮《一人敌国》成就…… 眼下孟行连边边都没摸到。 要知道是谈这样的“大事”,孟行来都不来的! 孟行便兴致缺缺了:“你既知道这个太岁国,一天能搞几斤太岁?” 王珺鸿已明白此人知道了她的隐寓,故此才一副泄气的模样,她心中雀跃,有一种扳回一局的成就感: “多则百斤,少则全无。” “……真有么?”孟行看她不似开玩笑。 “有!” “……” 王珺鸿既用太岁国的说法,自然是确有其事,说出来的是真的,实际上有别的意思么?谁都说不清楚。 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罢了。 王珺鸿好整以暇地说道: “太岁国不在北凉,却是毗陵之处,我欲在北凉建一条商路专营太岁的买卖,故此需要稳定的支持,不过鹰师府镇守北凉,严世豪大将军不是好说话的。” 严世豪坐镇北凉,自然不会任由她搞东搞西,他也未必看不出王家有“突围”的打算,于公于私都没有乐见其成的道理,不直接出手打压已算王家关系通天。 除非是利益相关…… 孟行想着,为何王珺鸿要选择严苍? 严世豪有数子,只有严苍是混血,还有立军功博来的官职,是振威校尉,从六品的武官,外人也可称将军了。 这人有母系血脉牵连,与北凉之外的外族有天然的联系,是天然的中介,王珺鸿很可能是看中了这一点,甚至她说的太岁国,与严苍母族很可能也有所关系。 孟行这样猜测。 而镇守边关的武将与基本上三年一动的地方官不同,一般是不会轻动的。 如今严苍已被孟行弄死了,严世豪诸子之中,以严泽为大势。 王珺鸿想要搞定北凉,而严泽目前对孟行言听计从的模样,眼下她还真绕不开孟行! 王珺鸿肯定不希望孟行参与她的大业,因为这是他们王家的私密事,只要孟行不要捣乱便成。 故此隐喻一番,见孟行知难而退,王珺鸿反而是松了一口气。 孟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。 这么说,把他当成了搅屎棍? 这未免有点侮辱人! 孟行便想,等你们项目落地,投资大了想要再撤而来不及的时候,我再来拿捏你们的软肋,把你们全盘接收,你就不会这样小看人! 眼下王珺鸿生怕他的态度而不敢投资,孟行自然不会暴露狼子野心,反而要好声好气地令她放心投资才是。 于是孟行说道: “我根基薄弱,因此需要资财壮大根基,若是珺鸿小姐能在北凉如愿开了商路,能分我几分干股?” 王珺鸿听他松口,开口要钱,便道:“你无需做任何事,每年收益给你白银……” “我不要白银,我只要太岁。” 王珺鸿道:“若是太岁便无法估量,只因我们要获取太岁也没有定数,还不如换算白银,既便商路亏损我也少不了你一分一毫。” 孟行并不同意:“若是没有太岁,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?” “你这样的多疑,真是令人难做!” “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 两人讨价还价,到傍晚才达成初步协议。 这一份口头协议十分薄弱,也并未生效。 严泽回到北凉,前景未知,毕竟在孟行被刺案上,众人都看到了鹰师府“父子决裂”的一幕。 严泽背后有孟行,孟行背后是誉王,还有清河党,的确是有影响力的。 但严世豪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,自身就是面子,未必就要给孟行面子。 若是严泽回到北凉后遭严世豪大将军打入冷宫,处境不利,王珺鸿便无需顾忌他。 如果孟行的影响力无法触及北凉,王珺鸿不会给孟行半分好处。 双方对此心知肚明。 孟行离开后,明志楼顶,一人翩跹跃下,身形一动已从窗户之中钻入,落在地上。 此人站立如竹,轻巧地站在王珺鸿面前。 王珺鸿毫不吃惊,问道: “珺紫,看清楚了么?” 来人点点头:“此人身高、样貌都与当初所见颇有差异,但我直觉他就是那个假冒的刘显刘举人。” 王珺鸿道:“如果是这样倒说得通了,此人为何一定要踩我们王家上位,原来在紫竹林中便与我们结下恩怨。” “非是我们的恩怨,而是我的恩怨。”王珺紫淡淡道:“此事既是由我引起,自当由我来结束。” “大姐,我不去北凉了,我要去长京。” “……” “他的诗才也好,谋略也罢,都与我无关。”王珺紫道:“当日紫竹林的恩怨未了,只有以剑来解决。” “……此人眼下深受瞩目,妹妹不可轻动。”王惊鸿道:“而且他未必就是刘举人。” “若他是真的,我自然会令他亲口承认。”王珺紫道:“况且一气道的死人使用紫竹剑法,栽赃我们王家,此事也要调查清楚。” “一气道既然刺杀孟行,一次未得手应还有下次,我只需跟着他,便有机会擒住一气道的妖道。” 王珺鸿欲言又止。 王珺紫再道:“大姐,你对他的态度与别人不同。“ “……什么?” “你心里清楚。如果他真是刘举人,又死在我手中,你是否会怪我?” “……”王珺鸿一时竟说不出来。 王珺紫点点头,已是一下从明志楼飞出,翩跹而下,落在几处房脊中间,霎时不见。 王珺鸿看着,也只能叹一口气。 王珺紫性格颇似王珺鸿,不过更为清冷,在三个姐妹之中,也是武道修为最高,最有天赋,便是母亲王识薇也认为她天赋不在自身之下。 王珺紫怀疑孟行,又想在他身上找到一气道的突破口,王珺鸿也只能由她,却也担心王珺紫冲动之下去刺杀孟行,那他们王家真是百口莫辩了。 王珺鸿不想节外生枝,但仿佛遇到孟行之后,便处处都是节外生枝。 这令她少见的生出许多苦恼。 而另一边,孟行离开明志楼后回到吴府,王俊之已在等他,说起这几日谷哥城中的舆论风向。 这几日王俊之、钱谦益、闻挺等人在外头鼓摇唇舌,大肆宣传王家暗害孟行之事,替孟行大大争取了一番舆情。 王俊之简单说过,却又些欲言又止。 孟行问:“怎么了?” “哎,这件事你等钱兄等人过来再问吧!” “哦……” 不多时,钱谦益等人也来拜访,恭喜他赢了官司。 他们并不知道今日三法寺内发生的明争暗斗和惊险风波,只知道历经半月,孟行总算赢了官司,可喜可贺。 说起城中的舆论,这几个货便似触发了好笑开关,大笑不止: “孟兄今日随便找一家酒楼和茶楼,若是有说评书的说书人,保管能听到自己的故事,可见兄弟们这几日一定是没有丝毫懈怠!” “诸兄这般卖力,我定要摆下几桌……” “算啦,我们也不要什么,既是朋友说这些便客套了!” “这怎么好意思,好朋友也要……” 几人摇头:“朋友间无需这么客气,大家有话都好说的是不是?” “……是。” 聊了两句,几人便匆匆告辞: “既是两日后离开,我们到时再来找孟兄汇合。” 孟行摸不着头脑,总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古怪。 这些日子他基本上深居简出,与吴老爷等人不断不断商量官司之事,对外面的情况关注不多,因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 不过眼下也无暇关注,他还有一堆事处理,收拾收拾,就与誉王一起北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