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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醉酒(9) (第1/1页)
蓝纬言曾偷翻过蓝纬诺的日记。 日记里,蓝纬言是毫无悬念的主角。 在蓝纬诺高三的某个夜晚,他就记录了蓝纬言喝多了之后回家的异常情形: 「……今天小言回家比平常晚。 他心情好像很不好,回来连招呼都不跟我打,就躲进了卫生间。 我猜,他出来以后一定从头到脚都红红的。 ——心情不好的时候,他喜欢用特别烫的水洗澡。 他看见我在写日记,一定不想打扰我,会和我说一声晚安就自己去睡。 可是,他不知道我写的其实是他。 他更不会知道,我其实很想把这样的小言抱在怀里…… 可我这样做的想法越强烈,我就越应该克制自己。 因为我发现自己似乎正在变得“不正常”。 准确来说,我好像对性别的概念正在变得模糊…… 我钟爱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蓬勃发展的印象派艺术,也向往战后风靡一时的波普艺术。 这方面的论述作品我已经阅读过不少。 可真正让我产生“眼前一亮”之感的,只有那位有着天才般的洞察力和丰富感受力的凯文教授。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让我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……我对他似乎不仅仅是崇敬…… 真是的,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呢? 我该做的只是为接下来的入学面试做充分的准备才对。 不要再因为小言而分心了…… 可恶,为什么我是“不正常”的人? 小言是一樽完美的艺术品,我这样的人不该破坏他的完美。 ……」 此刻的蓝纬言突然就想起了这些话。 过去的他似懂非懂,现在却对其中的含义再了然不过。 一个醉心艺术的人,爱的不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 而是一个与他一样的、懂得欣赏艺术的知音。 蓝纬言从来都不是蓝纬诺的知音。 回到孤儿院之后,蓝纬言再也没有喝醉过。 然而,很多年后的这一晚,笑面虎岳晓峰阴险地强迫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猛灌下一整瓶威士忌。 这情形比起多年前的校园霸凌更让他不安、甚至厌恶。 校园内的霸凌尚且是大多数人所抵触的恶毒行径,可社会上的霸凌,却披上了一件糖衣。 根据「社会分层」理论,“社会阶层根据生产资料的占有或剥削与被剥削进行划分”——在这一晚看似和平愉悦的饭局上,蓝纬言就是彻彻底底的“被剥削者”。 而他除了逆来顺受,没有别的选择。 因为反抗者的下场——根据社会压迫理论——反压迫者在形成足够强大的群体之前,通常都惨得稀里哗啦。 岳晓峰似是而非的嘲弄与轻蔑,掩在他满是江湖味的笑容之下,让人气在心头却无处发泄。 其实心里憋了一些委屈,在酒精中发酵过后,吐完也就没什么了。 问题是老男人竟然就那么淡定而温柔地站在身边。 他也不嫌弃自己吐得形象全无,还周全地叫了人来打扫。 因而……蹭脏昂贵的西服,实属情理之中的发展。 晏寓大脑空白了良久,他真是不适应和人在床以外的地方这样近距离接触。 蓝纬言是个例外。 老男人厘清思绪之后,决定将这临时蹿出的异样感受掐灭在摇篮里。 所以,还是回归舒适区——把人带到床上近距离接触吧。